2016年9月24日星期六

叶海燕: 再谈民主素质论与底层暴民暴政论

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谈这个问题了。我之所以这么执著,是因为已经确立自己的底层身份。我做为一个底层人,有义务来回应对底层的质疑,更有权利针对这些言论提出反对的看法。
最近,在我耳边有两种声音特别突出。
第一种声音认为因为中国民众素质太低,目前不宜推行民主。
第二种声音在强调,如果是现有的一些民间人士来主导民主运动。中国的民主运动,必然沦为暴民政治。义和团之流,将风起云涌。
这些声音大概来自改良派。他们将中国民主的未来,寄希望于现在台上的政治精英。希望由他们来逐步改善中国政治的困局。民间的一些社会运动,在他们看来是一种“胡闹”,“污合之众”,“只是打着民主的旗号发财”。甚至还有,如果让这些人上台,还不如共产党的奇谈怪论。
这种对民间行动的污名,或者说是攻击,已经让许多民间人士异常愤怒。其中最尖锐的骂声直接指向李剑芒等人。
本来我已经三次声明自己的观点。在前面,我已经表明了三个观点:1、在民主运动中,任何人都不应该是旁观者。2、政治应该是民众的政治,平民才是政治的主体。精英在政治中是制定规则(李剑芒的说法),就等于是导师或顾问的角色。3、民主并不高深,民众完全有能力把握自己的权利。清楚自己需要什么。
我也反对用以前的农民运动来预测中国民主运动的未来。
今天我想再接着谈三个观点。
1、 进一步反对“民众素质论”。
关于这个问题,我非常赞同蔡定剑教教授的说法。我想引用他的文章,民主是一种现代生活中的第36页中有一段话。
“尽管民主的实行与公民的受教育程度和文化素养有密切关系,但是,决定一个社会公民是否有参政的热情和要求,主要不是公民的受教育程度,而是经济利益。他指出,公民没有参与政治的热情是制度有问题,而不是他们的素质有问题。老百姓没有民主素质,是因为没有给他们提供有效的参与民主的渠道。”
同时,蔡教授也说,“民主是一种利益关系。农民素质低,难道中国人比非洲人素质还要低吗?中国的识字率远远高于印度,非洲。可他们却可以自己选总统。”
“一个国家是否建立民主制度跟普通公民的素质没有直接关系,但是与统治者与精英建制有关。”
所以,我认为中国民主的主要问题,不在底层民众,而关键在于统治者与政治精英们。我们要问的是,他们的素质够不够?他们对中国民主未来投放的热情够不够?
第二个,我谈一谈“暴民”与民主运动的关系。
首先我必须承认,底层缺少公民教育。网络上表现出的公民素养确实有所欠缺。但不仅仅是在底层,语言暴力在各个阶层,各个领域,上至精英大V官员,小到左派右派五毛。包括我个人,也常有发生。
这些语言暴力,除了互相操娘之外,偶尔还有喊打喊杀的。“挂路灯”,“民主后杀全家”成了暴民政治的标签。有人认为,这些人是暴民。这些人如果追求民主,一旦取得重要地位,就会掀起“血雨腥风”的暴民政治。一看到这样的语言出现,就立刻跳起来大骂“民逗”。但他们不是反抗这种暴力语言,不是去纠正这种缺少素养的表达,而是抵制民主运动。
首先我们必须客观地看到,互联网许多人或多或少都扮演过这种“暴民”角色,许多人都骂过脏话,说过狠话。如果用这些脏话,狠话都论素质,真没几个素质高的。
第二,这种不能用这种“暴力语言”为幌子,忽略一些理性和进步的声音,来否定民主运动的必要性。
网上骂几句娘,发表一些情绪的话语,那只是个人的一种意见表达。不代表任何组织或运动。因此,你批评或反对的时候,就要针对具体的个人,而不是整个民间行动者,或者针对民间所有的声音。更不能因为这几句骂娘的话,或者过激的话就得出中国民众追求民主,就会产生暴民政治的结论。这个结论太武断。
民间还没有起步,还只是刚开始有了合法的讨论民主的空间。将后的一切,可以说都是未知的。而所幸,语言暴力,并没有形成实际的社会伤害。
正如蔡教授所说,民主与公民文化,素养还是有密切关系的。暴民不是天生的,不是必然的。为什么会要成为暴民?如何避免成为暴民?这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。
因此,我想,解决暴民的问题,不是逃避民主,而是进行有效的公民教育。
民主也是有个学习过程的。如果我们学习了如何议事,如何投票。我相信,在规则之下,暴力语言是可以避免的。一个可以避免的问题,自然就不应该成为民主的障碍。

3、 我想谈一谈什么是公众参与。
李剑芒的言论给我的感觉就是,他一直害怕农民涌上街头,一起要选票。或者是一起要造反(革命)。我认为,现代农民跟毛泽东时代的农民绝对是有区别的。
以前的农民,因为没饭吃,面临饿死的风险,跟着毛泽东,是为了活命。而现代农民有一定的经济条件。他们只是希望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活得更好。所以不太可能在看不到利益的前提下,冲上街去拼命。这种想像完全没有必要。
我相信已经实现整体脱盲,每天看电视,读新闻,至少有初中,小学文化的农民能蠢到那个地步。改革开放,经济发展,不仅贪官是既得利益者,部分农民,也有一定的利益获得。因此,追求和平,稳定的发展,应该是潜在的普遍共识。
那么在这个基础上,再学习现代文明政治就容易多了。
参与式民主,应该是我这样的公众期待的民主。公民自身不仅仅是选民,不仅仅是政府的管理对象,公民也是管理员,自治者,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。为此,要参与公共事务的讨论,协商和决定。参与式民主要求公民具有公共精神,关心公共事务,遵循公共理性。
俞可平教授认为,公众参与就是公民试图影响公共政策和公民生活的一切活动。那么这些活动就包括投票,竞选,结社,请愿,抗议,游行,示威等。
可蔡教授似乎找到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说法。
他认为,公众参与要与政治参与分开。
1、公众参与不抱括选举,不等于政治参与。他把公众参与当成代议制民主的一个补充。就是议员,人大代表不可信的时候,有公民的渗透,监督与影响。
2、公众参与不包括街头行动和个人,组织的维权行动。公众参与强调的是政府的开放态度,还有与民众的互动。而街头行为只是意见表达的一种方式。并不是一个参与政府与公众互动作出决策与进行治理的过程。所以,意见表达与公众参与也是不同的。
那么就是说,所有的街头行动,既不是政治参与,也不是公众参与,而只是一种意见表达。事实上我们看到的街头行动,我确实只是一些简单的意见表达。这个,应该不足为惧吧?表达的方式,是可以商榷的。
但是蔡教授也没有否认,在别的国家,街头活动,也是公众参与的一种形式。
我认为我们没有街头行动的可能话,就一定不要放弃对公众参与的追求。
可是有一些人是反对跟政府良性互动的。拒绝了与政府的互动,也就等于堵死了公众参与的大门。那么,我们到底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呢?

转自:https://twishort.com/iu2i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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